昨日收到朋友发来微信叮嘱:“明日小雪,注意保暖。”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,想起在我不谙世事的时光中,母亲曾经对我说,雪是因为有着凡心,才在每一年的冬季与世上的人们约会。
因为母亲这一句哄我的童话,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纠结在雪的来去上。但是我仍然要感谢母亲,由于她的童话,让我感知了雪的生命和灵魂,从小至今都虔诚地热爱雪、喜欢雪。
唐代戴叔伦《小雪》有吟:“花雪随风不厌看,更多还肯失林峦。愁人正在书窗下,一片飞来一片寒。”我当然不是那愁人,我感恩造物主的神奇,造就了凡心未泯的雪,将我在这第一场的初雪中提将出去,仿若情人般,欣悦地去赴雪的约会,忘记了时间、空间的限制。也亦如那些兴奋地走在深雪里去上学的孩童,任由清冷的空气扑在面上,小心翼翼且又无比兴奋地走在那白茫茫的一片中,静静地听碎雪的声音,享受:“不知庭霰今朝落,疑是林花昨夜开”的欢欣。然后,抓起一把松衫上的积雪,感受瞬间沁凉和欣喜。
犹记得,儿时西北冬季,总是下着一场又一场的雪。每年的小雪节气过后,身为北方人的母亲,便开始忙碌腌制一家人过冬要吃的酸菜。一棵棵经过母亲精心挑选的青帮大白菜、摘去残根烂叶、大叶和黄叶,在太阳底下晒上几天,用清水洗净后,放在一块案板上,控去白菜的水分,然后燃起灶火,烧上一大锅开水放凉。便开始一棵棵、一层层地将大白菜放在大缸里摆放整齐,每层白菜上面都要撒适量的食盐,再加入放凉的白开水浸腌起来,最后,菜的顶上再压一块大石头,密封存放。
就像期待每年冬日的第一场初雪一样,一家人开始等待酸菜在大缸里发酵。过上一个月左右,当大缸里飘出一股酸酸的气味,酸菜就腌好了。父亲便会从大缸里捞出两棵腌好的酸菜,将每一片菜帮片上几片,再切成细细的丝,洗过后,和五花肉、粉条同炖,一锅酸香味醇、清淡爽口的酸菜就是冬日里一家人最温暖的菜肴。
窗外纯净的世界里,晶莹剔透的雪花,纷洒飘落,窗内一家人围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,吃着热气腾腾的一锅酸菜,简单而温馨。那样的画面亦如家的味道一点一滴地刻印在我儿时的记忆里,即使季节徙转,岁月流逝,红颜老去,每每想起那幅画面,便感到了家的味道,有了家的温暖。